他是个好人,我很想他。

南柯

#曾可妮x喻言

#私设纹身店老板x高中生

#人物ooc,慎入。



01

破天荒地,实验高中旁边开了一家纹身店。


沉闷黑色的招牌,绚烂的彩色旋转灯在一众小清新精品礼物店内显得额外突出,像是一群只知道闷头苦读书的孩子中出现了一位手指夹着香烟,成天出去打架泡网吧的“异类”。


若是有人从店门口经过,还能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壮汉惨叫,一米八大个的老爷们同隔壁儿童诊所哭着喊着不要打针的屁大孩子比音量。


纹身店门口偶尔聚集开炫酷机车,穿紧身皮衣的男生,到了夏天外套一脱,盘龙卧虎的花臂吓死个人,放学的学生每次只敢小心翼翼假装不经意的瞅一眼,然后迅速转开背着书包沿墙跑的飞快。


02


纹身店生意红火,想必是有着从业经验丰富的大叔经营着,偏偏这经营者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脸上还留有稚气,穿上校服还能去实验高中骗骗保安客串一下高中生。


许是自己也知道自己这张脸不够威慑,震不住人,手臂和胳膊上的纹身比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还要狰狞和花里胡哨,那些图案像是古希腊故事中美杜莎的头发,吐着蛇信子涎下毒液。


刚刚下完雨,街面上一切都是湿漉漉的,柏油路像是被人为刷上了一层油,放块烤肉上去就能被煎的滋滋做响,雨水并没有为城市带来凉爽,风一吹反而更加闷热,堪比包子铺的蒸笼忘记往锅里添水那样,干热闷人。


室外和室内的温度也差不了多少,纹身店里就开了头顶一架风扇,档数稍微开高点就吱呀作响,好像下一秒就要脱离禁锢,将底下纳凉的人砸个头破血流。


“曾可妮,你这也太抠了,你装台空调会怎么样?”


被人喊到名字的少女长发用一根筷子固定住,嘴里叼着烟,皱紧眉头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刚摸的一张麻将,眉头忽然一松,将码的整齐的麻将“哗啦”一倒,伴随着少女欣喜的声音。


“胡了,给钱!”


“心静自然凉啦,你就是太焦躁,你看看我,汗都不带流的”曾可妮边喜滋滋往兜里揣钱边回怼着对面用衣服擦拭额头汗珠的好友。


“你......”


“老板,纹身吗?”


店门口风铃响动打断了好友的话,推开房门那人声音沙哑地像是抽了一宿的烟。曾可妮回头一看愣住了,实验高中的校服一向严谨到有些“牢服”的款式,谁穿谁丑,那人却将那一身穿得英气十足,校服规规矩矩穿着,袖子上还用别针别着值日生的红袖套,说出来的话却唬人的很。


“在背上纹个凤凰多钱?”学生眼睛在房间内扫视一圈,最终停留在了曾可妮脸上。


“我们不接未成年人单。”曾可妮将嘴里叼着的烟拿下捻灭在烟灰缸里,有些无措的搓了搓手,脸上表情比工商局来检查卫生时更真诚。


“嗨,不给您添麻烦,您先给我把稿画了,画完了我正好成年。”那人淡淡一笑,脸上紧绷线条柔和了不少,曾可妮掐着自己大腿忍住吹口哨的欲望一口答应了下来。


02


“我觉得这头吧,太大,还得改。”纤细手指上带着水珠,轻轻点上了iPad上放大凤凰脑袋,嘴里还嚼着从冰箱里刚拿出来的杨梅,玫瑰红色的汁水铺满了唇面,那小傻子还伸出舌尖去添嘴角溢出的汁水。


头疼。曾可妮抬头看了一眼又将眼神移回到屏幕上,咬唇看似在认真修改,心里想的东西够广电封杀禁播她一个世纪。


早知道要是摊上这样一个货色,曾可妮打死都不会接这个单的。自知晓自己性取向那天起,北京城里的les酒吧大大小小逛了个遍,心里对着圈内那些“天菜”标准多多少少都有个底。


喻言这张脸,谁看了都要感叹一声造物主的手艺。不够侵略性,不笑时周身气场都是冷的,乍一看不好接近,结果人时不时给你来个反差,歪着头嗲声嗲气地冲你说话,这谁受得了。


自诩对甜妹无感的曾可妮,对这招也无辙,大腿上多出了几个被自己掐出来的青印子。


“你.....手臂上的纹身呢?”喻言放下玻璃盆捧着人手臂左左右右看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手上的图案,干干净净连痣都没有。


“洗掉了,打算重新贴个图案。”曾可妮放下卷到胳膊肘的衣袖,将手臂藏了起来。


“你你你,算虚假营销吧。”


“怎么说话呢,纹身多疼啊,再说了,我要是不喜欢就随时洗干净换新的了。”


曾可妮抬头白了一眼对面说话都不利索的人,表示对她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很无语,继续低头调整屏幕上的画,嘀嘀咕咕像是老人的劝慰。


“你要不也考虑做个纹身贴得了,你这面积太大了,纹起来可疼了。”


“我不!”


03


“你怎么又来了?”曾可妮今天没有排工作偷了闲在暗室看电影看得正欢,听到门口风铃响动一拉开门就对上喻言那张精致的脸。


自从知道曾可妮手上的纹身是贴上去的之后,曾可妮在喻言心里那一点点高大形象坍塌了个粉碎,那点对成年人的敬畏消失了个无穷无尽,有事没事就过来蹭吃蹭喝蹭空调,还敢直呼她的名字。


“来蹭空调睡午觉”喻言越过她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盯着电视里的画面发呆。


曾可妮看了一眼电视机里播放的画面没有说话,出门接了杯水放在人面前,图稿的事情在上个星期已经结束,她以为她们再见面得是纹身那天了,心下雀跃又有些忐忑。


电影看到一半,抱着靠枕坐在一旁的喻言才凑过头来小心问,这,两个女的?


曾可妮握着啤酒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没有转过头去看她,只是从喉间发出声音算是回应。


旁边人呼吸声都放轻了不少,沉默片刻又开口问“你是?”


这个问题曾可妮没有回答她,默默将电视音量调至最大。从成年时向身边的人坦白的那一刻起,收到的骂声和不可置信远比支持声音来得多的多,她那些受过教育的朋友和同学都是这样,就别说她的父母了.......


电影是好几年前的片子,刺青师和成熟女郎的故事,当时年代热度大片,曾可妮没料到喻言今天会来,换影碟的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仗着喻言是六百度散光的侥幸继续看了下去,或者是说不想逃避。


早知道还是应该换部电影的。


房间里安静到只剩下空调嗡嗡运转的声音,曾可妮没敢偏头去看喻言的表情,继续看着电视机发呆,手里空啤酒罐子被暴力捏成了一团而不自知。


肩膀上突然有重物倚靠上,细碎额发蹭得颈间发痒,温热鼻息软软贴着脊背。曾可妮有些僵硬地将头转了回去,看到了喻言那张睡得极其安然舒坦的脸。


果然年轻人的接收能力还是要强一些,曾可妮想着有些好笑,伸手将人垂落到脸策的头发给人拨弄到耳后,僵着身体任人依靠酣睡。


04


“嘭”的一声,实验高中燃放了毕业礼炮,彩色碎带撒满了天空,风一吹飘飘洋洋落了一条街道,学校内欢声笑语一片,校内人在庆祝毕业,校外在抱怨刚清扫的街道又要重新打扫。


曾可妮嘴里叼着烟环臂抱胸靠着玻璃门往学校里看,有一搭没一搭和朋友感慨毕业季,校园内部的热闹随着越来越多学生成群结队离去也渐渐恢复安静,有几个被毕业的兴奋冲昏了头,上前来问曾可妮纹身的事情,未等曾可妮开口就被旁边的友人劝走了。


冲动念头下做的事情,事后一定会后悔。


“嗨,你说,这实验高中的女生要是不穿那校服个个都挺漂亮的嗨。”友人兴奋地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伸手指了一下前面。


曾可妮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看到了混迹在人群中的喻言,她笑着冲人挥了挥手,喻言却像不认识她一般将眼神转到了别处,随着人群一起流动前进。


嘴里叼着的香烟还未燃完,薄薄烟雾向上飘动模糊了视线,穿白裙子的少女一转身躲进人群,像水滴回到海里,山河溪水都是它,又都不是它。


终究是,泯然众人矣。


曾可妮脸上的笑容褪去,伸出的手尴尬地往回缩,像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向人表白一般被拒绝一样窘迫且无地自容。


05


最后见到喻言,临近大学开学。


实验高中早早开了学,教室里重新又坐满了人,前人在桌上留下的痕迹被校服袖子擦拭变得淡薄,再过几年兴许桌椅就变成了垃圾场的破铜烂铁,教室墙面会重新上漆,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将无迹可寻。


十七岁定的图稿,十八岁彩色覆满整个后背。


曾可妮第一次手抖的这么厉害,像个刚出师的小徒弟,扎多深留多浅都差点忘记,她眼前只有少女洁白的裸背,一点一点在自己手里被彩色颜料覆盖,犹如玷污改变一朵生长状况良好的白花,满怀罪恶。


“曾可妮,你想不想也发展一段纹身师和成熟的女郎故事”喻言攥着床单的手收紧用力绷紧青筋暴起,冷汗浸湿她额前的刘海,眼尾噙着一抹红,像是不慎溺水被人打捞起。


曾可妮工作时不爱讲话,喻言的问题打了她个措手不及,她脸色惨白的笑了一下,并没有得到所爱的喜悦。


她对喻言的喜欢,是远观珍贵瓷器的欣赏,是可以看着她牵手更好的人的喜欢,而不是把她拖入沼泽地,任由她同她一起沉沦于此,这是谋杀。


“我不想”


05

曾可妮是在上课铃中被吵醒的,实验高中的操场和教室翻修翻的很勤快,却不愿在上课铃上花钱,还是那种很久的叮铃声响,过去了许多年,声音都已不再清脆,低低的沉闷的,眼前好像就能看到零件上面的铁锈。


梦里又是那只眼神锐利的凤凰,静静雌伏在女人背脊上,封闭室内不知道从哪来的阳光给它本就颜色鲜艳的羽毛渡了一层金,好像敦煌壁画上供人朝圣的圣兽,可它是人类私自创造出来的产物,是《山海经》上都无法寻找到的身影,只存在创造者和绘画者脑海里。


绘画者画过那么多画,也许再过几年也不记得了,创造它的人将它背负在肩膀上,被衣物遮挡覆盖。


搓澡堂工人能看,与她水乳交融的情人能看,创造者却不能看。


谁与它都只是匆匆一面。


都说越回忆越想念一个人或场景在记忆里的样子就会越模糊,如同观赏照片,随年华淡去。


可梦里的场景却清晰的很,曾可妮以为她的“我不想”从未说出口,还未看到喻言流泪的侧脸。


记忆是否真的这般强大,连吸入肺腑的空气都能复制克隆,曾可妮有些茫然地看着在自己手里已经具备雏形的凤凰,手边的工具和摆件都和四年前无查,喻言攥紧床单手背上的小伤口也还未结痂,从未有过所未正确的回答。


她又听到了那个问题,似是懦夫借助酒精吐露心声,又似积压多年未解决疑案的嫌疑人主动伏法自首。


“我想。”


她的精神匍匐在少女足下,极尽卑微姿态,请求神灵的原谅。


凤凰眼睛转动了一下,流光溢彩的翅膀抽动羽尾扫过她的脸颊,礼尚往来般送还她多年前印在少女脊背的吻,梦境忽然扭曲破碎,像是有人拿勺子搅拌咖啡,那些零碎的记忆碎成一片片尖锐的玻璃,全部扎入她的身体,清晰地,最后一次与那双眼睛对视。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冲淡了湛蓝天空的颜色,水滴顺着屋檐滴入洼地,睡前放在燃气灶上的水壶此刻已经沸腾。


南柯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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